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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岸泄密事件:巨轮沉没还是扬帆起航?

作者:Andrew J. Toles.

今年年初,离岸金融中心由于海量信息的泄漏而饱受攻击。2013年4月,调查记者国际联盟(ICIJ)发布的一份显示,发现有250万份文件泄露了离岸行业的秘密。该组织的总部设在华盛顿特区,它是公共诚信中心的一部分,包括来自超过40个国家的记者,在发布结果前对文件进行了为期

一年的分析。这些文件披露的机密包括:(1)菲律宾前总统费迪南德•马科斯的长女是一个离岸信托的受益人,这个信托正在由于试图恢复马科斯家族所窃取的财富而接受调查;(2)蒙古的副议长建立了一家离岸公司以及一个价值百万美元的瑞士帐户,这使得他承认有 “道德问题”并且下台。现在,让我们来看看离岸金融中心的实用性,以及调查记者国际联盟的这份报告在未来几个月和几年内可能造成的影响。

凳子的三条腿

已故现代管理之父彼得•德鲁克对日本经济发生的奇迹有着重要的影响。日本从二战后的战败国发展成为了全球第三大的经济体。德鲁克的思想远远超出了管理范畴。他一生有 39本著作,描绘了如何创建一个功能完备的“新社会”。

他认为,这个社会需要三种类型的组织:公共部门、私营部门和社会部门。在公共部门,全国性、区域性和地方的机构做政府的工作。在私营部门,在逐利的市场经济环境下,企业通过自愿交换来满足公民的需求和要求。社会部门被
德鲁克称为“第三部门”,由于公共或私营部门无法充分满足公民的健康和福利需求,因此非营利组织将承担起这方面的工作。他把这些部门想象成凳子的三条腿子。每个部门都必须是有效而强大的,这样才能够让全社会享受健康,和平和繁荣。在这个环境下,离岸金融中心合适的位置在哪里?

离岸意味着什么?

在字面意义上,“离岸”指的是自己居住地以外的司法管辖区。由于税收一直与居住地紧密相连,因此人们通常会希望将自己的财富移至国外,来避免或减轻税收负担。最早以吸引外国资本而出名的现代国家是一战后的瑞士,这主要得益于该国的银行隐私法。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中,许多离岸目的地展开了竞争,而过去的20年中这里出现了大量的新加入者。

离岸司法管辖区通常被媒体称为“避税天堂”。而离岸金融中心似乎更喜欢“国际金融中心”这个称谓,尤其是与“避税天堂”相比。它们认为“避税天堂”的说法是不公平的,拥有负面的意思。虽然国际金融中心的称谓可能会改善这些地区的公众形象,这可能会给不知情的人带来困惑,他们会认为国际金融中心等同于纽约、伦敦和上海。在通常情况下,这种看法是不正确的。

不可否认的是,国际金融中心是很难界定的。在岸和离岸之间的界线也越来越模糊。然而,目前对全球最热门的国际金融中心的身份有着一个普遍的共识。他们包括英属维尔京群岛(BVI)、开曼群岛、海峡群岛、巴哈马、百慕大、瑞士、新加坡和香港。税收正义网络是一个对国际金融中心持批评态度的组织,它估计国际金融中心拥有高达32万亿美元的金融资产。这相当于美国所有家庭财富的一半以上,是中国的两倍。国际金融中心的使用者还包括了许多世界上最知名的品牌,如苹果、可口可乐和微软。虽然大多数人可能没有真正地理解国际金融中心,但是这些相对较小的司法管辖区对今天的世界具有深远的意义。

国际金融中心的巨大好处

大家很少能够从新闻媒体获得这样一个信息:那就是真实地描述国际金融中心对全球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好处,特别是对发展中国家。例如,中国发动了人类历史上消灭贫困最为成功的战争。自从毛主席逝世后,中国对境外投资者的开放被视为提高生活水平的关键因素。世界银行说:“外商直接投资仍然与贫困作斗争的最重要的工具之一。” (Klein, Aaron和Hadjimichael: 2001)内地的外资主要来自香港和英属维尔京群岛。根据2010年世界银行发布的报告,在过去十年中,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占所有发展中国家外商直接投资的五分之一。毫无疑问,中国与国际金融中心之间的良好关系帮助其吸引了大量的资本。

随着私人部门的发展开始转向发展中市场,国际金融中心成为了必要的润滑剂。新兴市场通常缺乏获得资本的必要元素:(1)政治稳定(2)有健全独立的法律和监管框架以及(3)一流的金融、法律和会计服务。国际金融中心能够提供这些元素以及税务中立的平台。虽然税收优惠政策帮助国际金融中心实现了早期发展,但是相对于其他优势而言,税务优惠的重要性正在降低。因此,我们看到,作为德鲁克板凳的一条腿,私营部门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国际金融中心来建立和维持有效的市场。

国际金融中心同样也为公共部门提供服务。对那些认为良好的政府等同于大型的政府的人来说,他们可能会不同意这个看法。随着我们世界信息化程度的加深,国际金融中心可以让人们和资本选择他们的司法管辖地、限制公共部门的垄断力量以及促进政府之间的竞争。可以说,那些实行最公平和有效管理的政府将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吸引着投资者、企业和财富。换句话说,国际金融中心能够制衡公共部门过度膨胀的增长。

即使在第三部门(民间社会),国际金融中心也显示出了自己的价值。《中国离岸》2013年春季刊的封面故事概括了建立在国际金融中心的基金会的吸引力。随着公益创投走向全球,国际金融中心成为了理想的仓库,特别是对发展中地区的慈善家来说。大多数人最终打算计划支持本土的慈善事业。然而,面对国内经济或政治的不确定性,他们更愿意使用国际金融中心所提供的复杂金融市场和财富安全性来管理他们的慈善账户。国际金融中心也能够为以盈利为目的的社会企业提供工具,这些企业的利润都会被用于社会福利,而不是分配给私人投资者,在中国和其他新兴市场,国际金融中心有助于板凳的第三条腿在未来的某一天拥有与公共和私营部门相匹配的实力和效益。


避税与逃税

对国际金融中心最常见的指责是它们包庇偷税的行为。在过去,这是真实的,而滥用的情况仍然存在。金融犯罪是人类生存环境的一部分,不仅限于离岸世界。虽然并不总是很清晰,重要的是要认识到通过适当的规划进行合法避税与非法逃税之间的区别。鉴于国际税收环境最近的趋势,那些容忍逃税和刑事滥用行为的国际金融中心将在国际市场中无容身之地。相反,那些致力于满足税务和监管合规标准的国际金融中心将蓬勃发展并且成为行业的领导者。

国际金融中心同样被指责威胁的企业所得税收入。有些人认为,通过使用国际金融中心进行合法避税将推动各国的企业税率一路走低,展开一场让人绝望的“比谁最低”的比赛。持有这种观点的包括欧盟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关于荷兰“信箱公司”和瑞士“知识产权盒子”的相关报道也催生了这样的担忧。不过,经合组织和其他团体仍然在对低税司法管辖区施加压力,希望它们进行协作和合作,而不是在同一个家族内采取相互竞争的税收政策。

保密性和透明度


对国际金融中心作为严厉的批评是其与全球恐怖主义、洗钱、贩毒或其他形式的腐败之间的联系。在过去的十年中,恐怖主义所带来的威胁让各国的政治意愿从保护隐私权利转移到了提升财务透明度。经合组织的税务信息透明和交换全球论坛已经成功地让各国广泛地接受了税收信息交换协议。2010年,美国通过了海外账户税收遵从法(FATCA),旨在阻止美国海外侨民的逃税行为。根据《巴哈马群岛新闻》的报道,该国的财政部长认为FATCA“是如今国际金融服务行业面临的最重要的事情。”他补充说:“全球的趋势已经转移到对全球透明度的期望。”如果没有信息时代的来临,FATCA和其他信息报告结构将是不可行的。

过去,隐私帮助人们将邪恶的做法隐藏在阴暗的角落,而这个时代即将结束。虽然大部分的透明度规定旨在提高税收合规性,他们必将会给恐怖分子和洗钱者带来困难。然而,新的监管标准如果希望获得良好的结果,国际金融中心必须在合规性方面保持警惕。包括格里菲斯大学的贾森•沙曼在内的三位教授在 2012年发布的一项研究结果表明,通过“了解你的客户”的反洗钱标准来防止匿名空壳公司被滥用只是“修修补补”,而这个透明的体系已经“被破坏”。为了给国际金融中心做出辩护,这项研究指出国际金融中心的表现要优于在岸金融中心,特别是(具有讽刺意味的)美国。即便如此,国际金融中心之间的监管合规必须做得更好。

公众形象和国际金融中心的未来

毫无疑问,今年离岸世界的信息泄露和塞浦路斯的银行业危机已经危害到了国际金融中心的公众形象。无论如何,调查记者国际联盟窥探到了12万家离岸公司和信托背后的信息。即使这样做是非法的,并且违反了保密义务,这些信息泄漏能够为国际金融中心带来积极的长期结果。首先,这种关注将进一步推动国际金融中心采取并且保持更为严格的税务及其他监管报告标准。这个行业将继续发展和成熟,甚至更为迅速。其次,对那些考虑使用国际金融中心来进一步实施腐败计划的人来说,他们应该了解到这里的透明度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大。第三,国际金融中心的这种负面发展实际上是提供了一个平台,让大家能够更好地了解全球性的离岸市场,并且能够反驳对手对国际金融中心的诋毁。其中做得最好的是英属维尔京群岛的埃莉斯•多诺万,她表示:“我们认为这是一个机会,让一切走入正轨,并且展示包括英属维尔京群岛在内的离岸中心在维持稳定和有效全球经济环境中所扮演的合规和关键的角色。”(2013年4月英属维尔京群岛国际金融公司通讯)

今年,离岸世界变得波涛汹涌。但国际金融公司这艘大船(IFC)仍然强大而富有弹性。目前它正在航行在正确的位置上。它正在稳步地驶向平静的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