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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离岸人民币新港湾

By Anas Almasri.

纵观全球金融世界,伦敦是一个充分体现了“21世纪金融服务中心应该是何种模样”的城市。这里有着监管有力且稳定的市场环境、经验丰富的劳动者和创意无限的金融之道,这些优势都令这座城市处于全球金融中心排行榜的首位。此外,伦敦又借其外汇市场的坚挺姿态,不仅使得以争取到越来越多的金融支持和投资,同时也巩固了其作为世界领先的国际金融中心和商业服务中心的地位。

伦敦是全球第五大城市经济体,排名仅次于东京、纽约、洛杉矶和芝加哥。根据2008的一项数据统计显示:伦敦国内生产总值达 5650亿美元,远远超过一些邻国的中型经济体,如比利时、瑞典和瑞士。2013年3月,全球金融中心指数(GFCI)推出最新的数据,再一次证明了伦敦始终保持着它“世界第一金融中心”的美誉,而这已经不是伦敦第一次独占鳌头了。全球金融中心指数于2007年推出,每两年更新一次,它为全球79个世界级金融中心排名,数据来源有两个方面:第一是根据调查反馈得出的金融中心的竞争力;第二则是通过对世界各地的投资专业人士的访问总结出的金融中心的等级。纽约排在第二位,其次是香港和新加坡。该报告还预计这四个强势的金融中心将在未来拥有无限发展的可能性。

伦敦是迄今为止始终保持良好表现的金融中心之一,即便是当有人评估其金融行业的子行业时,结果依旧令人十分满意。该市的五个子行业经过调查后,确认了在投资管理、政府监管和专业服务这三方面做到了业内最佳,并分别在银行业中排名第二,保险业中排名第三。在另一项重要的评估中,全球金融中心指数主要观察的是不同规模的企业如何看待这些金融中心。在不多于100名员工的公司看来,伦敦和新加坡的评分要高出纽约或香港许多;而在拥有超过5000名员工的公司眼中,伦敦依然较其他顶级金融中心拥有更高的好评率,这点纽约也是如此,这充分证明了伦敦作为一个顶级金融中心所坐拥的广度和深度。伦敦所获得的所有这些优势和荣誉将成为它朝着“欧洲首个人民币离岸中心”这个目标前行的重要一步。

伦敦:人民币港湾

毫无疑问的是,中国的经济在近几十年内经历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增长,并且迅速跻身于世界经济强国之列,即使是在全球经济动荡时期,中国的经济发展依旧一切如常,并且于2010年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将日本推下这个宝座。官方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国内生产总值为82500亿美元。有人估计到2020年,中国将超越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经济体,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在最近的一份报告里将这一时间提早到2016年。亚洲不再是“沉睡的巨人”这一事实似乎正渐渐剥夺了美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贸易集散地”这一理所当然的称号。然而有目共睹的是,中国的货币却还没有赶上经济实力与整体发展水平,仍然远远落后于其他经济规模较小的国家。

由于进出口业务的发生需要大量使用到某一国货币作为结算工具,因此这是一种通常发生在国际层面上的促进货币使用的催化剂。SWIFT是一家主要提供金融安全短信服务的提供商,它在2011年白皮书上总结道:人民币为全球支付货币排名第21位,只占全球支付价值份额的0.24%,而中国在2010年的全球贸易中所占的份额却是11.4%。这些参差不齐的数据其实都表明了一点,那就是国际社会并没有充分利用好人民币的价值。相比之下,国际化的货币,如美元、欧元和英镑等在世界贸易中的使用遍及全球范围,远远超出了本国或指定的区域与集团内。2011年6月,98%往来中国的货币支付都不是人民币,事实上它们多为美元。虽然中国货币的使用自那时起已经增加了许多,根据目前的数据表明,有近10%的人民币被用来做与香港之间的贸易结算。尽管美元在美国内外的使用率达到90%,日元则为70%,而人民币要达到前两者这样高的使用率依旧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当然,这些都是发达经济体,它们的货币在世界各地的外汇市场上进行自由买卖也已经历经多年。相比较而言,即便是俄罗斯货币卢比,它的支付率也达到了46%,这么看来,人民币的使用率的确偏低许多。

对此,中国政府已经采取了一些积极举措以增加人民币在国际上的流通和使用,包括允许合格的境外机构投资到当地的股市、与一些国家签署货币互换协议、货币管制日渐自由化,以及允许一些以人民币计价的投资项目。诸多国外央行和私营金融部门也纷纷确定了人民币存在的巨大的潜在利益,同时也参与到推广人民币走向世界这一目标。今天,正如SWIFT报告上显示:全球超过90个国家的1050家金融机构已经开始从事人民币相关业务。随着点心债券和人民币在香港的首次公开募股不断持续增长,人民币零售服务在新加坡及其他国家也得到了真正的回升。当前,围绕人民币展开的外汇活动在伦敦也将不断扩大,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在未来的几年里没人民币将在国际层面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伦敦:雄厚的实力

虽然世事总有变,但就伦敦是否能成为新的中国人民币交易中心这个问题上似乎不存在讨论的空间。伦敦凭借其几点关键的优势早就赢得了重要的地位。其一,它是最大的国际债券发行和货币交易中心,有着最顶尖的金融专业人士和高效的交易系统。其全球金融活动的市场份额尤其高,占跨境银行贷款的18%、场外息率衍生产品的46%,以及国外交换交易的40%(日营业额达到惊人的两万亿美元左右)。随着中国瞄准其货币使用率在全球范围内的上升,伦敦时区也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因素。伦敦是一个经济不夜城,工作时间与中国和世界其他地区,如澳大利亚和巴西都有重叠,相比较其他时区与中国正好相反的地区而言,这一点无疑是宝贵的财富。时区带来的优势的同时不但延长了人民币交易的时间,也为总部设在中东、欧洲和非洲以及美洲的商人提供了便利。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伦敦都作为全球金融体系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它有能力不断在创新和法规方面进行演变,而同时对市场变化保持高度敏感性。伦敦的许多机构都是金融领域里的大玩家,他们可以大量动用流动资金。这里已经开展出广泛的人民币企业及个人银行服务,包括外汇交易、企业账户和贸易融资,而这些活动都可以利用现有的体制在香港进行结算。根据《伦敦金融城》所出的一份报告,2011年中国货币在伦敦的存款总额为1090亿元,分别是客户存款占350亿元,机构和银行内存款占740亿元。伦敦现在每天都要进行价值为6.8亿美元的人民币外汇交易,估计在2011年占全球离岸人民币现货交易市场的26%。

随着人民币业务被越来越多地摆放在重要位置,伦敦也早已不是唯一一个争夺中国金融支持的国际金融中心了。巴黎和苏黎世等都希望能成为中国的下一个离岸贸易中心,并且它们与伦敦实力相当。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伦敦金融城(极具影响力的地方当局)政策主席马克•博雷(Mark Boleat)表示他对伦敦的竞争力充满信心。他同时指出,竞争不一定是坏事。“竞争永远是金融服务业的一个特点,促进成本降低和效率提升。但是,金融服务并非一场零和博弈,其他的金融中心也在整个市场环境里增加流动性,离岸人民币市场也不例外。伦敦作为其所在地区的国际金融中心,始终不间断地提供着最广泛的人民币产品和服务,这是一种天然的优势。”他说道。

博雷同时强调了伦敦在人民币业务方面的主要优势,范围设及零售业、企业和机构业务,以及外汇。他说:“在伦敦交易花费的美元比在美国多”。谈到中国货币离岸业务的最新情况,他表示:“2012年前半年市场发展迅猛,外汇交易量强劲增长,贸易服务也显著增长,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我们也正在与中国人民银行密切合作,期待挖掘出伦敦更深层的能力。”

机遇和挑战:伦敦欢迎中国

人民币计价产品和服务的发展已经为那些对金融服务供应商抱着期望、并不断定义什么是可行的长期企业政策的客户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无论是在投资、商务、外汇交易或任何其他领域,许多企业在当今这个日益纵横交错的业务环境下根本就负担不起一项中立的人民币策略。当然,香港是离岸人民币交易的主要枢纽,但伦敦正在稳步发展并壮大这个前途看好的离岸市场,希望所占份额得以越来越大。专家预计将有更多的企业及机构客户将扩展其人民币业务量,同时寻求此类产品和服务的企业会越来越多。伦敦金融城将其重点放在为这个城市的金融中心提供支持,以此来创造和维持一个长期的离岸人民币市场。在这里市场里,企业和投资者能够进行投资、贸易结算、用人民币开票给客户和银行。从中国货币国际化的早期阶段开始,中国和非中国的金融机构都已经感知到这样影响力并密切留意其进展。中国各大银行都希望利用这个机会跟进自己那些希望向海外市场拓展的客户。另一方面,国际银行热衷于帮助大量的外国公司寻找与中国企业之间的业务往来,完成购买,支付和投资人民币的一系列过程。

“我们希望伦敦可以建成一个强有力的人民币产品和服务市场”,博雷说,同时,他也指出这样一个市场将为中国企业提供的三个关键利益点。首先,这将有助于促进中国与欧洲的中小企业之间的贸易往来,增加出口,解决欧洲就业问题。其次,这将使欧洲企业更方便使用人民币作为贸易结算货币。例如,人民币账户可以简化贸易结算、方便资本直接注入到内地运营,并直接从中收益。最后,博雷补充道:“使用人民币对企业来说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企业不但可以与中国进行双向贸易,更可以减少外汇成本和风险。”

尽管人民币拥有国际化的巨大潜力,但要想达到这一目标,中国也确实面临着一定的风险和阻碍。金融专家和诸多外国政府官员经常提到“外汇管制”,这其实是人民币全球化的主要障碍之一。此外,普遍透明度也是一个主要问题,特别是当几家信誉度良好的国际金融机构对中国近来的经济指标提出质疑之后,这个问题便更突出了。国际化的、可兑换的人民币在未来应该是一个不带任何风险的货币,而目前看来,人民币的价值似乎是由外汇交易市场来决定的,这也说明人民币使用比较脆弱,市场的跌宕起伏会影响到它本身。最后,如果人民币在市场上公开自由交易,那么毋庸置疑的是:全球金融体系的冲击对中国的货币而言也将是一个更大的影响。虽然中国政府没有公布要在多少时间内达到“完全自由兑换人民币”这一目标,但是有分析师预测这一天将在2020年到来,也有人预测,就是在未来五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