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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岸银行业务:中国的财富增长将改变该行业滞后的发展

作者:Leo Zhang

在过去二十年的时间里,中国的私人财富一直保持着强劲和稳定的增长,富有开拓性的改革开放政策帮助了一大批私营业主在从事对外贸易的过程中发家致富。然而,从紧的货币兑换政策和对资本账户的监管长期以来让资金无法实现跨国境的自由流动,这种机制妨碍了中国实现真正的市场化改革,但是也从某种意义上帮助该国平稳地度过了全球金融危机。早在20世纪80年代末中国就开始放松对离岸银行业务的管制,但是这项业务的发展始终不及在岸业务。这主要是因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中国并不鼓励企业和个人将资金投资于海外,特别是在20世纪90年代后期发生的亚洲金融危机后,政府希望资金被用来支持国内的经济增长。

随着中国近年来进入了通货膨胀周期,并且每年都有大批的投机性资本(所谓的“热钱”)流入大陆,中国政府已经启动了一项“走出去”的战略,旨在让该国大规模的外汇储备实现多样化。

虽然中国的“走出去”战略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国有企业到境外投资,但是民营企业和企业家们也从中看到了商业机会,这将促进对海外市场对银行服务的需求。

离岸的优势
从定义上来说,离岸银行账户指的是在账户持有人居住国以外开设的银行账户。通常,这些账户开设在离岸司法管辖区或者避税天堂。然而,大多数中国银行目前也能够提供类似的非居民账户,允许中国公民建立的离岸公司进行在岸的海外交易操作。

与在岸金融机构一样,离岸银行提供传统的银行服务,包括存款、信贷、国际电汇、资产管理、贸易融资以及外汇等等。

离岸银行业务的主要优势在于其管理多币种账户的灵活性以及接收国际支付拥有相对较低的费率。离岸账户通常能够更好地提供隐私和保密性,这是商人和高净值人士会优先考虑的事情。

在许多离岸司法管辖区中,个人和离岸公司不需要支付利息收入税。此外,在世界各地的任何地方都可以访问离岸账户,而转帐也不会受到时区和货币等限制,通过网上银行或国际ATM机就能够完成。

离岸银行服务包括通过互联网银行维护银行账户,以及信用卡和借记卡工具。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主和高净值人士正在使用这些服务。

这种离岸银行服务可以促进一般税务规划、遗产税规划、遗产规划、移民前或遣返计划以及隐私和资产的保护。它们还可以被用来迅速地接收支付、薪金及佣金。

中国内地居民可以直接在一些海外司法管辖地的外资银行开设账户。然而,国家外汇管理局设定的外汇购买限额为每年5万美元,这意味着很难通过这种个人账户来管理规模庞大的海外资产。

现在,越来越多的中介机构把离岸银行服务作为离岸公司注册整套服务的一部分,帮助没有在离岸注册企业的富裕客户建立相应的公司。

海外企业注册代理人Stephen Xue表示:“我通常会建议我的客户用企业的名称来开设离岸银行账户,这能够帮助他们免受个人开户所遇到的外汇限额。”

Xue说:“我的客户只需要提供某些申请文件,而不需要亲自前往离岸司法管辖区的银行,我们将会搞定其余的事情,设立一个银行账户的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一个月。”

中介机构不仅推荐客户去成熟的全球金融中心(比如香港和新加坡)开设银行账户,而且还包括新兴的离岸司法管辖区,比如塞舌尔和文莱。

虽然离岸银行声称他们在高度管制的环境下进行运作,受到当地政府机构(比如银行和金融监管者)的监管,并且宣称维持资本充足率的要求,但是它们普遍被认为接受账户所有人居住地的监管较少。

在中国的早期发展
中国的离岸银行服务仅有短短二十年的历史,而且参与的企业数量有限,直到最近几年中国才开始真正将此项业务开放给在大陆经营的所有银行。

1989年,中国人民银行和国家外汇管理局发行相应规则,允许位于南方城市深圳的五家中资银行成为首批在内地开展离岸银行业务的银行。

这五家银行分别是总部位于深圳的中国招商银行、中国工商银行深圳分行、中国农业银行深圳分行、深圳发展银行以及广东发展银行深圳分行。

显然,深圳的银行从深圳经济特区的优惠政策中受益匪浅,这是中国在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个经济特区,并且拥有邻近香港特别行政区的地理优势。

然而,离岸银行业务在下一个十年中增长缓慢,其中的部分原因是因为该行业缺乏相关规范,而本地银行主要的服务对象为亚洲和非洲的企业,而不是欧洲和美国的公司。

中国离岸银行业务的第一套规范于1998年对外颁布,这几乎是在该业务在中国推出10年以后。它显示了建立一个统一的监管框架所面临的难度。

上海同济大学的张聪和易振兴在一份研究报告中指出:“这些中资银行离岸银行业务的盈利能力远远落后于其他业务,主要是由于缺乏使用资本的渠道和吸引存款所面临的困难。银行同样面临巨大的潜在风险,因为他们无法就客户的信用状况获得足够的信息。”

随着这些问题浮出水面,首批中资银行的离岸银行业务于1999年1月被叫停,此前发生的亚洲金融危机和国有银行大量的坏账让中国政府决心采取措施来减少金融风险,从而确保经济的稳定。

当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政策发生了转向。2002年6月,也就是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短短半年之后,中国金融监管当局重新恢复了中资银行的离岸银行业务,允许中国招商银行和深圳发展银行重新启动这项业务。与此同时,总部位于上海的交通银行和上海浦东发展银行也加入了这个项目。

此举主要是为了履行中国加入WTO的承诺,进而逐步开放银行业,让外资参与竞争。两家上海的银行也被允许参与到试点中,中央政府希望将上海打造成拥有强大离岸银行业务的全球性金融中心。

在接下来几年的时间里,外资银行离岸银行服务的发展速度要快于中资银行。离岸银行业务的主要客户是国有企业以及参与跨境交易的企业家。

一位熟悉这项业务发展的中国银行家表示:“在当时,离岸银行业务似乎处于一个灰色地带,虽然监管机构颁布了业务的规则,本地的银行最初并不知道如何进行实施,在审核开户申请时也面临一些问题。此外,考虑到与资本流动相关的风险,监管当局其实并不鼓励这样的业务。”

新的一章
然而,随着中国不断地参与全球化的进程,越来越多的海外机构要求开设外汇账户,这使得大家需要一个行业标准来规范这个问题。

2009年,中国推出了所谓的非居民账户,实际上允许所有的银行开展海外银行业务,并且制定了一套新的法规来规范非居民实体在大陆银行开设的外汇账户。外资银行的本地注册机构同样需要遵守相关的法律。

外管局当时承认,“该领域的法规缺乏让非法活动变得非常容易开展,在金融危机中可能成为非法资本流动的渠道。”

根据这些规则,与离岸账户一样,非居民账户之间以及非居民账户与国内机构和个人之间的转账应该被视为跨境交易。但是,非居民账户受到更为严格的监管,银行在这项业务上面临外汇总配额的管制。

一位常驻上海的英资银行家表示:“我们有许多非居民账户的客户是中国公民在香港建立的企业,其中大多数从事跨境贸易。这种安排可以帮助他们有效地绕过复杂的结算流程,迅速地与拥有海外账户的客户进行交易。”

这位银行家透露,在中国大陆经营的银行中,非居民账户总数中有超过三分之二是由总部位于香港的公司所拥有的,这些企业是由中国大陆居民所建立的。

除了帮助中国商人更好地经营他们的生意,离岸银行业务同样可以受益于富裕人士对财富管理需求的不断攀升。对中国最富裕的人群来说,愈演愈烈的移民浪潮可能会把离岸银行业务变为“在岸”业务。

朱伟民拥有一家专门从事纺织品贸易的企业,他说:“如果美国或澳洲的房子与上海和北京的价格差不多,为什么不在那里置业呢?那里价格并不高,你还能享受到额外的好处,比如教育和医疗保健。无论如何,在国内房地产市场低迷的情况下,这看起来不失为将部分资产转移国外进行分散风险的一种方式。”

根据胡润百富(该机构发布著名的中国富人榜)和中国银行最近联合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在资产超过1000万人民币的中国富人中,有大约一半正在考虑移民,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帮助子女寻求更好的教育机会。

这项调查显示,在接受访问的980个百万富翁中,有46%的人正在考虑离开中国,其中美国和加拿大是最热门的目的地。调查还发现,另外有14%的人要么已经移民要么已经提出移民申请。

其中有近6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希望为女子在海外寻求更好的教育环境,许多人对资产在中国的安全性表示出了忧虑。这项调查是从今年5月至9月在中国18个城市进行的。

在中国最富有的公民中,许多人是从建筑业、房地产业以及不断扩张的零售行业中发家致富的。但是,僵化的教育体制、上涨的生活成本、对食品安全的忧虑以及普遍的腐败现象让这些人决定举家迁移。调查中列举的其他原因还包括高通胀和海外投资的难度。

其中三分之一的受访者已经开始进行“投资移民”,这项计划允许个人事先在东道国进行一定数额的投资后移民该国。调查称,受访人的平均年龄为42岁和平均资产价值超过6000万元。

常驻上海的独立投资顾问Chris Wu说:“随着移民人群的增长,对海外银行服务的需求必将激增。如果拥有外国居住权,这些富裕人士将不再受到中国公民所面临的限制。在未来,他们是中资和外资银行都希望招揽的客户。这种趋势必将改变对离岸银行业务原始的定义。”
 
富裕的中国人
中国超过30年蓬勃的经济增长已经让一些中国人积累了过去在共产主义国家不可想象的财富。根据2011年胡润富豪榜显示,尽管面临全球经济危机,中国目前拥有271个资产超过10亿美元的富翁,相比去年的189个有所上升。这份最新发布的报告指出,中国有96万人的资产超过1000万人民币,相比2010年上升了9.7%。

中国人的财富也有望在2011年实现显著的增长,从而进一步拉大贫富之间的差距。截至2011年底,中国的个人可投资资产总额将会达到62万亿元,相比2010年的54万亿元上升14.8%。根据波士顿咨询集团和中国建设银行在12月份联合发布的一份报告,可投资资产价值超过600万元的中国家庭数量将从去年的101万户上升到121万户。

该调查显示,富裕家庭所拥有的可投资资产将在2011年达到27万亿元,相比2010年的23万亿元有所上升。在这样的家庭中,大约有70%都集中在中国的10个省份,其中多达35%的家庭居住在上海、北京和广东省。这项研究是基于一份对超过2100名高净值人士的调查上的。

这项研究显示,虽然储蓄仍然是最大的投资类别,但是其在资产组合中的比重已经从2008年的61%下降到了2010年的55%,而商业银行发行的金融产品由于拥有相对较高的收益和能够容忍的风险程度成为第二大投资选项,中国的富人仍然更看重财富安全胜于生活品质。

分别有高达57%和53%的调查参与者表示有兴趣投资固定收益产品和信托资产。该报告称,中国信托资产的规模在过去三年中每年的增长率高达65%。

投资顾问Wu说:“对生活在像上海和北京这样的大城市或者在浙江和广东等沿海地区的人们来说,他们将在未来几年的时间里积累大量的投资资产,同时考虑到大陆房地产和股市的疲软,他们必将寻求资产投资的多元化。即便他们不选择移民,他们将寻求通过建立离岸公司或者投资离岸产品等渠道将资产转移到海外,这将有利于那些对此做好准备的银行。”

认识到投资者的需求变化,中国的一些银行已经开始着手扩展它们的离岸业务。

中国建设银行副行长朱小黄最近表示,该行正在研究计划为其私人银行客户推出离岸信托产品。消息人士透露,这家总部位于北京的银行计划提供一系列离岸银行服务,并且存在与国外同行进行合作的可能性。该行已经在香港设立了私人银行中心。

与此同时,中国农业银行也已经联手蒙特利尔银行推出跨境私人银行业务,将向中国的高净值人士提供跨境金融服务和解决方案,涵盖的领域包括教育、移民和投资。这两家银行已经成立一个联合小组,以服务于中国的这些高端客户。

然而,中国监管部门对离岸银行业务的态度仍然是复杂的。有人担心,随着越来越多的中国人寻求移民并且将资产移至海外,对资本流动的监管将变得更加严格。

上述英资银行的银行家表示:“外汇监管机构已经很清楚地表明,它将加强对所有类型的洗钱和非法跨境资本流动的打击力度。监管者机构对我们非居民账户的关注变得越来越紧密,并且敦促我们遵守有关存款金额外汇配额的要求。对离岸账户来说,监管部门正在频繁地检查离岸账户和在岸账户之间的交易情况,对交易进行核实,确保它们没有被滥用。”

国内银行的离岸账户

浦发银行:浦发银行的离岸账户为注册在中国大陆以外的法人实体(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地区)和非居民个人(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地区)提供八种货币(美元、港币、欧元,英镑、日元、加元、澳元和新元)的账户。离岸账户提供SWIFT转账功能,并且提供浦发银行离岸和国内账户之间的实时转账。

深圳发展银行:所有离岸银行业务对象涵盖的非居民,包括注册在案的离岸公司、企业、工厂、机构、银行、存款公司和基金组织,以及政府组织、非政府组织和个人都可以在深圳发展银行(SDB)开设离岸账户。该银行要求在香港、英属维尔京群岛、萨摩亚和塞舌尔注册成立的有限责任公司在开户前提供特殊的文件,并且希望客户就其他地区注册的有限责任公司开户需要的文件向该行询问。

厦门国际银行:除了为非居民(包括华侨,香港、澳门和台湾居民)建立离岸账户以外,该行还为海外公司和机构提供企业账户,包括注册在香港、澳门和台湾地区的公司。这些账户不受外汇管制,并且能够享受快速的汇款流程。

宁波国际银行 :该行为所有的非中国居民开设离岸账户,包括注册在案的离岸公司、企业、工厂、机构、银行、存款公司、基金组织和个人。

交通银行:交通银行推广其离岸财富管理解决方案,承诺将为存款超过1000万美元的客户账户专门指派职业经理人。他们提供“LIBOR和HIBOR同步浮动利息率”,对金额超过1000万美元的美元存款提供最短一天的定期存款业务,该行宣称将提供远高于中国人民银行所规定的基准利率。